這次的營隊,是馬克老師帶過這麼多梯以來,第一次在台上感動落淚加哽咽的一次。
時間拉回到營隊的第四天
「我不要!我不行!我真的沒自信!我真的做不到!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突破!」
距離成果發表還剩一天,這一個孩子抱著頭,幾近大吼的聲音,說著自己沒有辦法上台。
姑且就先把孩子暫時取個代名叫做小樹吧,小樹在第一天來的時候,老師們的雷達就瞬間偵測到了他的特別,小樹是一個很喜歡舉手搶答的孩子,不管做什麼事情一定要衝第一,對自己的要求標準極高,也會因為自己的標準過高做不到,而讓自己陷入了許多的壓力、負面情緒中。讓老師們上緊發條的是,小樹沒有辦法好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緒,同時對別人的眼光有著莫大的恐懼。
營隊一開始,玩了第一個遊戲時,只要小樹輸了,就會馬上用攻擊性的言語,一邊吼著、怒視著一邊用力指著贏過他的其他孩子,說:「你慢出!!你犯規!!」
玩狼人殺時,也因為別人懷疑他,就暴跳如雷,衝到教室的角落大哭。慢慢地班上同學習慣了這樣的情緒三溫暖,還好班上其他同學都是滿成熟的孩子,沒有造成其他的霸凌問題。每當有狀況發生,大家也都靜靜的等老師把狀況排除,不會多一句口舌。
這些遊戲中的突發狀況都還好,大大小小的問題也解決了不下數百次,但距離成果發表的日子越來越近,真正頭痛的來了。第四天下午的第一次彩排,小樹跟組員們一起上台,順利的把內容完整的講了一次,下了台之後,我稱讚了每一位同學的具體優點,也點出了一些可以調整的方向,接下來讓他們分組帶開進行演練,準備第二次的彩排。
就在當我認為節奏一切都還是順利的時候,突然間一個聲音從小朋友裡衝了出來:
「老師!他都不練!」小樹那組的組長很大聲的跟我抱怨。
「我做不到!我不要練!」這時候小樹的狀況出現了。
教室的老師們突然茫了,剛剛小樹不是還好好的上台完成他的部分,怎麼下一秒馬上又崩壞了?
突然間教室陷入一片凝重的氣氛只剩下小樹大吼的聲音在教室迴盪著
「我真的不行!我沒自信!我做不到!他們會笑我!在台上我會出糗!」
不管老師怎麼樣安撫,小樹都會在五秒之後回到極度負面的狀態,然後完全拒絕上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趕緊的請助教老師協助安撫,讓其他同學先順利的把可以進行的部分完成。
接下來真正有挑戰的事情來了。小樹陷入了自己的負面迴圈思想裡面,當情緒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了,又會自己把自己的情緒勾出來。教室裡四位老師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始終打回原形,第四天就在小樹怎麼勸怎麼拒絕的狀態下結束了。
放學後後,小樹突然獨自跑來找我,他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處理好,第五天可以好好的上台當下,我給了小樹一個擁抱,跟他說:「加油,老師相信你!」
第五天,早上有一堂魔幻演說家的課程,整個課堂上連平常很高冷的小女孩都在這時候哈哈大笑,緩解了許多的緊張氣氛。同時我們老師們都注意到了一點,小樹也舉手,搶著上台來表演魔術。對於上台這件事,我一貫的教學信念,都是以邀請的角度出發。在人被邀請上台的時候,分享時的感覺是帶有一份榮耀與自信感的。
大家放鬆了之後,接下來是第三次彩排。正當我們以為小樹的狀態經過了一天,可能已經好轉,沒想到可怕的又來了。小樹那組的所有組員,幾近絕望的望向小樹,因為小樹又回到了昨天的狀態。
這時候上午11:00
第一組已經演練、彩排都完成了,第二組就差小樹一個人,連只有差一歲的組長都跑去跟小樹說:「我們全部都在等你!沒有人會笑你!加入我們,我們一起練習好嗎?」不管其他人怎麼說,小樹就是抱著頭哭喊著:「不要!我一輩子都沒辦法上台!我沒自信!我做不到!!」
這還是馬克老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孩子,在過去通常排斥上台,原因是害羞、緊張、沒自信,極度負面與否定自我的孩子,還是頭一遭遇到。
我跟小樹說了小天使與小惡魔的故事,我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惡魔、一個小天使。小惡魔會跟你說你很爛!你做不到!你沒自信!」
「對!」小樹搶著
小樹大聲地繼續喊著:「我做不到!!」
我接下去說:「小樹別急,先聽老師說完,每個人心中也有一個小天使,他會給人力量,他會幫助你有自信,會讓你變得厲害」
這時候小樹的情緒慢慢的緩和下來,我繼續說道:「小惡魔每次都會跟小天使打架」
「對!!我有小惡魔!!」小樹搶著說道
「今天,你的小惡魔快要打敗小天使了,你想不想要小天使戰勝小惡魔?我們一起來讓小天使有力量好嗎?」這時候我兩手比出了食指,一隻手當小惡魔、一隻手當小天使,
我把小天使的那隻手指頭往下垂,告訴小樹說:「小天使現在快要沒力氣了,一但他碰到桌上,小天使就會死掉,你可以幫助他讓他重新擁有力量嗎?你只要伸出食指,輕輕點一下他,他就會有力量,打敗小惡魔。」
小樹抱著頭掙扎著,不斷的呢喃說他做不到,還是沒辦法就當我在倒數「5、4、3、2、1...」時,小樹顫抖著伸出了食指,輕碰了一下代表小天使的那隻食指。我告訴他:
「恭喜你!你做到了!接下來我們只要相信自己,你就做得到!你是最棒的!」小樹這時候收起了淚水,水汪汪的眼睛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我跟他說:「老師知道你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再給你30秒,我會先去看其他的小朋友,30秒之後,你回到組內加入他們好嗎?」小樹微微地點頭時間已經到了
11:55分,
剩下五分鐘就午餐了,這時候我叫第二組上台,小樹在百般掙扎之後,總算鼓起了勇氣,
站上舞台。
在下午15:00時,
家長們紛紛魚貫而入,坐在教室後排的位置期待孩子們的成果發表老師們捏了好幾把冷汗,始終不知道小樹能不能順利的進行。第一組很順利的結束了,來到了第二組時,老師們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大家屏氣凝神的看著。
當輪到小樹發表時小樹拿著麥克風:「大家好,我是小樹!我要來為各位介紹,我們最印象深刻的是什麼?第二天我們去了三創,體驗了HTC的VR眼鏡,用VR玩了瘋狂兔子,戴上眼鏡就像是真的在玩雲霄飛車!⋯接下來,交給下一位同學,分享這些跟我們未來又有什麼關係?」
當小樹講完,老師們熱淚盈眶,這幾天的努力沒有白費,每當看見孩子們的蛻變時,那種感動都是不言而喻的。每一個過程,其實都是結果。把握每個當下,我們就能夠成就更好的自己。
人生不是成功,
就是成長。
人生不是得到,
就是學到。
(文/馬克老師)